渤海银行行长屈宏志：拥抱数字化是微观企业“反脆弱”的重要途径

　　数字化不能简单地理解为一个静态名词，数字化是对实体进行数据特征抽象，并进行系统化、规则化、逻辑化的表达。从宏观层面可以理解为对经济和产业发展变革趋势的原动力，也可以理解为一种由前沿技术驱动的，呈现为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持续演进和迭代的行为。

　　数字化转型将螺旋迭代上升，无论是数字孪生、元宇宙或是镜像世界，都要立足实体经济发展，基于科技向善的视角，持续完善虚拟现实的运行规则、社会秩序治理、伦理道德、心理认知、法律界定等多维度的逻辑体系，使虚拟经济赋能实体经济，使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从微观角度看，数字化通过成本价值的影响直接导致企业服务边界的重塑。数字化的推进过程，既能够降低外部交易成本，也能够降低内部的组织管理成本。拥抱数字化是微观企业“反脆弱”的重要途径。企业要增强自身的“反脆弱性”就需要拥抱数字化，去理性积极试错和迭代，需要重检自我、重塑流程、重构经营模式，更需要水滴石穿、层层深入，在“小步快跑”中迭代试验，在实践中步步夯实拾级而上的踏板，逐渐逼近目标方向。

　　—— 屈宏志 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CF40)理事、渤海银行行长

　　* 本文摘自屈宏志新书《蝶变中的金融科技 豹变中的商业银行——商业银行转型路径探索》第十二章第一节内容，参考文献略。

《蝶变中的金融科技 豹变中的商业银行——商业银行转型路径探索》

重新审视“数字化”的本质

文 | 屈宏志

这场数字科技革命更多地呈现聚焦技术驱动、智慧融物、环境友好的特征，将带来匹配先进生产力的数字化生产关系的再次重构、商业模式的生态体系的构建、人际互动关系的革新以及信用机制和制度基础的重塑。

　　在经历了蒸汽机时代、电气化时代、信息化时代之后，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我们已被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洪流裹挟向前奔流。

　　面对第四次工业革命，面对“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数字化”正成为应对变局开启新局的日渐明晰的“确定性”，正成为各行各业加速转型布局的“标签”，正成为日益充斥各类媒介和全民口中不断反复提及的“概念”。

　　从宏观的角度来看，数字经济发展呈现蓬勃之势。《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指出，要“加快数字化发展，建设数字中国”“迎接数字时代，激活数据要素潜能，推进网络强国建设，加快建设数字经济、数字社会、数字政府，以数字化转型整体驱动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变革”。

　　关于数字经济的框架，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2017年基于生产力角度提出了“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的“两化”框架;2019年，考虑组织和社会形态的显著变迁，提出了“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和数字化治理”的“三化”框架;2020年进一步就修正为“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数字化治理、数据价值化”的“四化”框架。

　　数字产业化是指信息行业产业化，这是数字经济的基础部分;产业数字化强调的是覆盖社会产业链的诸多行业的数字化的转型和重塑。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是实现数字经济的主要模式，两者的关系不是简单的并行关系，也不是先后关系，而是呈现双螺旋盘旋上升的关系，两者之间的融合、协同、交叉，将会构建出更多新的业态、新的模式、新的价值领域。

　　5G时代的来临，能够提升大容量、高速率、低时延的连接能力，为万物互联提供了重要支撑，能够加速场景金融、生态金融、智能金融的升级和创新。

产业数字化在数字经济中的主导地位进一步凸显。

　　2021年的《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指出，2020年我国“数字经济增速是GDP增速的3倍多”，“数字经济内部结构二八比例分布。2020年我国数字产业化规模达到7.5万亿元，占数字经济比重的19.1%;产业数字化规模达31.7万亿元，占数字经济比重达80.9%”。可见，

　　数字化是新时代经济的重要引擎。孙松(2019)在《5G时代经济增长新引擎》中指出，“在数字经济中，数字化是基础，网络化是支撑，智能化是目标，数字经济以数据为关键要素，通过网络化实现数据的价值流动，通过智能化为各行业创造经济和社会价值”。曾鸣(2018)在《智能商业》中提出，“在线化、网络化、智能化是智能商业的三个创新方向。网络协同和数据智能是新商业生态系统的DNA，在万物互联的时代，只有智能商业的新物种才能生存和发展”。阿里研究院副院长安筱鹏(2020)认为，“数字化转型的本质是，在数据+算法定义的世界中，以数据的自动流动化解复杂系统的不确定性，优化资源配置效率，构建企业新型竞争优势”。

数字化不能简单地理解为一个静态名词，数字化是对实体进行数据特征抽象，并进行系统化、规则化、逻辑化的表达。

　　我们认为，从宏观层面可以理解为对经济和产业发展变革趋势的原动力，也可以理解为一种由前沿技术驱动的，呈现为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持续演进和迭代的行为。

一些人认为是数字孪生或元宇宙。

　　数字化转型是一个持续迭代优化的过程，那么数字化转型演进的未来蓝图是什么呢?数字孪生思想萌生于Michael Grieves在产品全生命周期管理课程中提出“与物理产品等价的虚拟数字化表达”的概念，经历了“镜像的空间模型”(Mirrored Space Model)、“信息镜像模型”(Information Mirroring Model)的阐释，而后演变为“数字孪生”的术语。作为一种超现实的范畴，数字孪生也常被定义为一种数字映射系统或者虚拟和现实交互的数字化双胞胎，实体对象即本体，虚拟化映射则对应为“数字孪生体”。

　　数字孪生，可以理解为数字虚拟与物理实体世界的相互映射。而“元宇宙”一词，源于1992年出版的尼尔·斯蒂芬森的超元域科幻小说《雪崩》。扎克伯格把元宇宙定位为“更加身临其境，一个具身的互联网(Embodied Intenet)”。清华大学新媒体研究中心发布的《2020-2021年元宇宙发展研究报告》将元宇宙定义为“整合多种新技术而产生的新型虚实相融的互联网应用和社会形态，它基于扩展现实技术提供沉浸式体验，基于数字孪生技术生成现实世界的镜像，基于区块链技术搭建经济体系，将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在经济系统、社交系统、身份系统上密切融合，并且允许每个用户进行内容生产和世界编辑”。

还有一些人认为是“镜像世界”。

　　在2021年12月百度Create大会上，凯文·凯利指出“将现实世界与人造事物相混合的‘混合现实’(MR)将成为下一代平台”，而他将称为“镜像世界”。在他看来，实现镜像世界比VR和元宇宙更为困难，每一位用户都将成为其构建者，利用虚拟世界对现实世界的映射共同绘制完整的世界地图。

数字化转型将螺旋迭代上升，数字孪生、元宇宙、镜像世界或都不是终点，但会成为一座里程碑。

　　数字孪生技术具有高效决策、深度分析等特点，将加快产业数字化进程，并将在智能制造、智慧城市、智慧交通、智慧能源、智慧建筑、智慧健康等众多领域具有广阔的应用前景。中国工业和信息化部在2020年《数字孪生应用白皮书》中提出，“数字孪生是具有数据连接的特定物理实体或过程的数字化表达，该数据连接可以保证物理状态和虚拟状态之间的同速率收敛，并提供物理实体或流程过程的整个生命周期的集成视图”。“元宇宙第一股”Roblox公司提出了元宇宙的八大要素，分别是身份、社交、沉浸感、低延迟、多元化、随地、经济系统、文明。

无论是数字孪生、元宇宙或是镜像世界，都要立足实体经济发展，基于科技向善的视角，

　　持续完善虚拟现实的运行规则、社会秩序治理、伦理道德、心理认知、法律界定等多维度的逻辑体系，使虚拟经济赋能实体经济，使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从微观角度看，数字化通过成本价值的影响直接导致企业服务边界的重塑。

　　基于科斯的研究视角的企业本质，企业的边界主要取决于外部交易成本和内部组织管理成本之间的博弈。数字化的推进过程，既能够降低外部交易成本，也能够降低内部的组织管理成本。如果在企业微观主体的外部，异业或新进入者能够实现大幅降低用户、客户的服务效用成本，而传统企业的数字化进度推进不够，内部组织管理成本持续高企难以取得显著降低，传统企业自身的服务边界将不可避免地被动蚕食和收缩。吴绪亮指出：“数据要素进入经济系统后，数据流带动技术流、资金流、人才流和物资流进行重构，会对市场与企业的边界划分产生深刻的影响，可以称为‘边界效应’。”

拥抱数字化是微观企业“反脆弱”的重要途径。

　　在这个VUCA(volatility易变性、uncertainty不确定性、complexity复杂性、ambiguity模糊性的缩写)的万物互联时代，数字化转型路径无法按图索骥，数字化转型后续仍将沿着数字化、智能化、智慧化的方向持续螺旋上升演进。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在其著作《反脆弱：从不确定性中获益》中曾指出“风会熄灭蜡烛，却能使火越烧越旺。对随机性，不确定性和混沌也是一样：你要利用它们，而不是躲避它们”。

　　因此，对各微观企业主体来说，在数字经济时代，要增强自身的“反脆弱性”就需要拥抱数字化，去理性积极试错和迭代，需要重检自我、重塑流程、重构经营模式，更需要水滴石穿、层层深入，在“小步快跑”中迭代试验，在实践中步步夯实拾级而上的踏板，逐渐逼近目标方向。

商业银行靠近“数字化飓风”的中心地带。

　　数字化对各行业的影响具有普遍性，但在不同阶段的强弱是不同的，一定程度上具有幂级效应和飓风效应。虽然不像信息技术行业在数字化浪潮中首当其冲，但商业银行具有天然的技术基因，使商业银行的数字化转型也是迫在眉睫和势在必行。商业银行全面数字化转型早已成为行业共识，但如何转型没有固定答案，先进银行也是在不断地实践和试验中迭代推进。不少的商业银行更是困在“数字化”的大系统中，“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因而在转型的十字路口，

　　未来银行业数字化深度转型的核心要素包括端、云、平台、场景和生态，具体来看，将呈现产品创新快速迭代的导向，基于云架构的智能运营导向，嵌入式场景的服务模式导向，是“数据+算法”的深度赋能，是人机混合的群体智慧的集成，是生态共赢的和合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