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行巨头瑞士信贷被传破产，国际金融市场又一次面对雷曼时刻？

　　黑天鹅不会只出现一次。尤其是在现在这种国际局势下，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我们每一天都在见证历史。

　　今天网上铺天盖地的信息都在传瑞士信贷可能破产。瑞士信贷是什么公司，这可是比雷曼历史更悠久，规模更大，影响力更大的全球老牌投行。国际金融市场又一次面对雷曼时刻。

　　瑞士信贷集团成立于1856年，开始是一家主要以瑞士基础设施和工业建设与扩建提供融资的开发银行，后来发展成为一个在全球六十多个国家有经营业务的国际金融机构。总部在瑞士苏黎世，是全球第五大财团，瑞士仅次于UBS瑞银的第二大银行。

　　瑞士信贷无疑是全球具有系统重要性的大型金融机构，这么大的金融巨头突然传出破产消息，对全球金融市场的冲击令人担忧。

瑞士信贷发生了什么？

　　瑞士信贷的危机可以从几个方面体现。

首先是公司业绩连续亏损。

　　瑞信2022年第二季度净营收36.5亿瑞士法郎，环比下降17%，同比下降29%; 第二季度净亏损15.9亿瑞士法郎。二季度的亏损是瑞信连续第三个季度出现亏损。此前瑞信第一季度亏损2.73亿瑞士法郎。而2021年四季度，瑞信更是净亏损20.07亿瑞士法郎。

　　2022年上半年，瑞信营收80.6亿瑞士法郎，同比暴跌36%。其中，财富管理业务的税前收入同比暴降74%至1.14亿瑞士法郎，资产管理部门的收入下降了25%，固定收益和股票销售及交易业务收入下降了三分之一。

　　即便业绩连续三个季度亏损，瑞信自己发布的业绩预测，仍然预告2022年第三季度和第四季度还会继续亏损。

其次是两次大的爆雷事件，对瑞信的影响还在发酵。

　　2021年3月，Archegos Capital 爆仓震动了华尔街。Archegos Capital是韩国人Bill Hwang建立的对冲基金，这家公司顶峰时净资产150亿美元，用了5到6倍的杠杆，总投资规模约为800亿美元。

　　Archegos因为重仓中概股，赶上中国教育领域双减政策、中概股退市风波、电子烟市场政策变动，在两天内亏损200亿美元，是华尔街有史以来最大的交易灾难之一。

　　众多国际金融巨头都向Archegos提供了资金。据称瑞信在其中受害最深，受牵连亏损高达55亿美元。

　　去年供应链金融公司 Greensill capital 破产也对瑞信打击很大。瑞信是Greensill Capital的主要资金来源。瑞信通过其资产管理部门向投资者出售Greensill的供应链金融证券。

　　2021年3月 Greensill 宣布破产后，瑞信关闭了其持有Greensill 债券的100亿美元供应链金融基金，并对其资产管理部门进行了整顿。

第三是管理层动荡，高管团队不稳定。

　　2022年1月，上任才9个月的瑞信董事长安东尼奥因屡次违反防疫规定引咎辞职。

　　2021年， Archegos Capital 爆仓和 Greensill Capital 倒闭，让瑞信损失了数十亿美元，也让包括投行主管和首席风险官在内的无数高管离职。

　　前任CEO戈特斯坦自2020年2月14日担任瑞信CEO，虽然在上任初期，带领瑞信成功挺过了新冠疫情带来的冲击，获得了较高赞誉，但之后发生的一些列丑闻和危机，让公司股价暴跌，激怒了投资者，被迫辞职。

　　现任CEO科尔纳是2022年7月27日才临危受命的。很明显科尔纳到现在为止没有看到他有力挽狂澜的能力。瑞信的危机也在一步步变得更加严重，随时可能滑向深渊。

第四是声誉上的受损。

　　瑞信近年受一系列丑闻困扰，包括Archegos爆仓、Greensill破产、泄密事件等，令公司名声受损。

　　2021年6月27日瑞士联邦刑事法院更是裁定，瑞士信贷集团在帮助保加利亚毒贩洗钱的诉讼风波中被判处有罪，成为瑞士历史上第一家在刑事案件中被判定有罪的大型银行。

　　2022年初，瑞信逾1.8万个被泄露的账户信息显示，涉及贩毒、洗钱、腐败和其他严重犯罪活动的人是这家银行的客户。

　　瑞士银行业曾以严格的保密制度闻名全球，声称为客户提供绝对安全保密的财富管理制度，使瑞士银行赢得了全球客户的信赖，瑞士也因此成为全球最大的离岸金融中心。

　　瑞信泄密事件不仅让瑞信的保密能力受到质疑，而且瑞信大规模为洗钱、贩毒、腐败提供服务也打击了其声誉。

　　正是在多重因素影响下，瑞信股价从去年二月起就开始承压，美股已经从去年高点14.90美元跌到了如今的3.92美元。

瑞士信贷有可能避免成为雷曼第二吗？

　　今天的最新消息，瑞士信贷在瑞士交易所交易的股价下跌超过10%。瑞士信贷CEO的备忘录未能安抚市场。

　　瑞信CEO科尔纳在几周内发给员工的第二份备忘录中，承认瑞信内部和外部存在很多不确定性和猜测，但呼吁员工不要把公司股价表现和公司强大的资本基础和流动性水平混为一谈。但当年雷曼公司CFO在公司破产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市场对瑞信危机的担忧还在不断升温。

　　瑞信的信用违约互换指数上周五上涨到了250个基点，已经接近2008年雷曼兄弟倒闭时的水平。CDS违约掉期价格越高，说明违约概率越大。一旦瑞信违约，就是另一场金融危机。

　　在提交给董事会的建议中，瑞信已拟定计划，准备将投行业务分拆为三部分，咨询业务、坏账银行和其他业务。咨询业务将被剥离，坏账银行业务持有公司的证券化产品等高风险资产，将被逐步清算。

　　瑞信希望未来专注于财富管理和银行业务，成为一家轻资本的投资银行。但这样的重组方案，也会让瑞信未来失去在行业内的竞争力，盈利能力也大大降低。

　　截至6月末，瑞信员工总计51410人，管理的资产超过1.6万亿瑞郎。很难想象，瑞信这样排名全球前几位的金融巨头，如今上市公司市值只有102.34亿美元。这点价值，放在中国A股也不算是大公司了。但瑞信如果破产，却会让全球资本市场都受到巨大冲击。

　　瑞信破产直接的受害者是瑞士银行业，作为瑞士第二大银行，瑞信和瑞银是瑞士银行业的根基。瑞信破产甚至可能让全球最富裕的国家之一瑞士直接面临债务危机。

　　当年雷曼兄弟公司破产之所以会引发美国金融危机，也不是因为雷曼公司本身实力有多强大，而是这种全球大投行的业务遍布世界，其上下游客户数量众多，一旦破产会牵连无数的金融机构和公司、个人，让整个金融市场流动性消失。

　　瑞信也是一样，这么大的金融机构确实已经到了大而不能倒的地步，相信瑞信迟早会受到救助，不会走到破产那一步。区别只是最终是瑞士政府、欧洲央行，还是华尔街其他巨头的救助才能结束瑞信的危机。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瑞信即便得到救助，重组后的瑞信也会大幅瘦身，变成一家更小的公司。百年投行巨头瑞信，确实走到了悲情的一步。今晚美股盘前瑞信的股价又继续大跌，留给瑞信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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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林院：杨飞，经济学博士，高校教师，深度观察产业经济与财经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