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粪便存到银行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图文无关。视觉中国/图)

　　一般来说，存在银行的东西必然是珍贵和价值不菲的，比如宝石、黄金、名画、古董，或者特别重要的文件。把粪便存到银行，乍听上去就画风相差甚远，让人摸不着头脑，像是某种有钱任性的迷惑行为。

　　当大部分人对粪便厌恶不已、唯恐避之不及的时候，科学家却从中找到了价值。

　　6月份，亚洲第一间“粪便银行”在新加坡正式成立，由两家在生物和医疗方面各有长处的公司合办，一家擅长处理和分析人体肠道微生物群体，另一家的核心业务则是冷冻和保存。

　　而粪便的收集流程，也不只是上个厕所那么简单。捐赠者需要通过问卷、粪便、血液和唾液等数百项测试，获得合格的指标之后，其粪便样本才会被收集起来。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健康的粪便样本在医学领域里，其实也是珍贵和价值不菲的。

　　小小微生物，解决大难题

　　听上去恶搞，实则很严肃。一直以来，粪便里的微生物在治疗多种肠功能障碍疾病方面，都显示出相当的价值，微生态疗法也在全球范围内被广泛宣传和逐渐认可。

　　所谓微生态疗法，实际上就是粪菌移植(FMT)。将健康粪便中的功能菌群，移植到患者的肠道里面，以此快速重建肠道的微生态环境，治疗肠道疾病，帮助患者恢复健康。

　　在中国，用粪便入药有着悠久的历史。被誉为“中医典籍”的《本草纲目》，就有以粪便入药的例子：“苦，寒，无毒;时行大热狂走，解诸毒，捣末，沸汤沃服之。”意作清热凉血、泻火解毒之效。

　　我国东汉著名医学家张仲景所著的《金匮要略》中，则有着更为详尽的记载:“食诸菌中毒，闷乱欲死，治之方：人粪汁饮一升，土浆饮一二升，大豆浓煮汁饮之，服诸吐利药，并解。”做法与现代医学的使用需求相差甚远，粪便在古药方中如何产生作用，还有待更多的研究证明。

　　现今常见通过粪便进行治疗的病情，不是上火也不是中毒，是一种常见的功能性肠病——肠易激综合征(IBS)。

　　根据《自然》期刊2020年的数据，全球每10个人就约有1人患有肠易激综合征，目前病例研究集中在北美、欧洲和小部分的亚洲人口。肠易激综合征的症状包括腹痛、腹胀、腹泻和便秘等，发病年龄在50岁以下居多。

　　虽然从概率上来看，发病很常见，但并不是每一个患上肠易激综合征的人都会受到影响，症状的反应也是因人而异的。有的人症状轻微，可能拉完肚子就改善不少，而有的人则大受折磨，日常生活被完全扰乱。

　　有研究认为，肠易激综合征的成因在病理生理学中尚未确认，姑且可以把肠道微生物的失调，看做是诱发病情的条件之一。

　　挪威卑尔根大学的研究团队通过多次测试证明，粪菌移植是治疗肠易激综合征的有效方法，不但改善患者的生活质量，也让患者的肠道菌群产生显著变化，微生物的作用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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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粪便银行将发挥更大作用

　　既然研究团队已经从治疗结果上证实了粪菌移植的有效性，接下来科学家要解决的难题就来到了治疗手段，即如何做到科学地粪菌移植。

　　估计很多人会对粪菌移植有种误解，以为跟献血的过程差不多，捐献人只需要提供材料就完事了。实际上这种治疗方法更像是简易版的器官移植。

　　之所以用器官移植作比较，不是因为手术难度相近，而是因为评估的过程和运输的条件比较类似。在进行粪便移植后，可能会出现供体和受体不相容的问题，而在等待移植的过程中，提前准备好的粪便，也需要储存在冷冻保存设施里面。

　　粪便银行的建立，其实就是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更安全、卫生地最大化发挥这些微生物的作用。

　　研究人员的设想是，在人们年轻和健康的时候，收集他们的粪便样本，存到粪便银行，以备不时之需。这样一来，供体和受体就是同一个人，解决了不相容的问题。

　　哈佛大学的系统生物学家刘洋彧博士认为，从概念上讲，为自己存储健康的粪便样本，和父母存储新生儿的脐带血，是相同的思路。他同时提到，粪便储存的潜力更大，在未来，使用粪便样本的机会可能会远大于脐带血。

　　不过，与脐带血相比，粪便样本要想证明自己的价值，还需要更多的时间，由于储存条件和大众接受程度等问题，相关设施建设发展得相对缓慢。

　　世界上第一家粪便银行是非营利独立运营的机构，2012年于美国马萨诸塞州成立，主要负责收集、检测粪便，为医院提供样本。筛选、储存和运送粪便的成本并不低，但是比起用抗生素治疗肠道问题，粪便移植性价比更高。

　　然而一方面受到政策和融资转型的影响，另一方面面临着新冠疫情对粪便样本安全问题的打击，这家粪便银行在2021年正式关停。

　　一家粪便银行的关停，并不意味着医学界对粪菌移植的否定，肠道内微生物群的秘密还有待探寻。除了新加坡，中国的粪便银行也在筹备当中。我们有理由相信，在粪便银行的帮助下，科学家们能够找到更安全有效的肠胃病治疗方法。

　　小落